不作不死的ET

黑色的光


[灵魂伴侣设定:每个人出生后不久,伴侣的名字就会以对方的手写体的形式出现在身上某个地方,这个地方因人而异。而这个人身上的自己的灵魂伴侣的名字在被自己呼唤的时候会变成发光的金色。]

世良雅至的灵魂伴侣是渡海医生,这几乎可以说是东城大公开的秘密了。说实话想藏住这个秘密实在有些艰难。研修医那天几乎是被渡海医生迫害着,全医院三百六十度旋转寻找着那个恶魔。为了寻找的呼喊无可避免,可偏偏胸口横亘的四个大字又像这个名字的主人一样嚣张地蔓延了整个胸膛。呼唤时荧起的光几乎把世良整个人拢了起来。他看起来几乎像是真正的天使了。

几乎。

天使是不老不死的不是吗?

可是世良会,这就是几乎这个词的所在。

天使坠落的那天,正巧渡海忙于另外一台手术。他从台上下来,可本应跟在身后摇尾巴的大型犬却没有出现。出现的却是世良被送去紧急手术的消息。

冲进手术室的渡海举过肩的手腕闪着金色的光。

那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渡海身上世良的名字。虽然早有预感,可证实的时刻却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到来。那光很微弱,细小的字体在那个恶魔的手腕的动脉处顺着动脉书写。亮起的原因正是因为手腕的主人渡海医生此刻正在咒骂着自己不让人省心的研修医。

渡海反常地没有对主刀医生说出什么话。本该丢给那个医生的词现在全用在了那个手术台上的青年身上。跟着他进来的猫田没有说话,却抬头瞥了一眼那个一边咒骂一边指挥她去拿梅氏剪的人,随后重重地把器械拍在了渡海的手上,顺势按了按。

于是手术室安静下来了,除了机器的响声再无其他。渡海停止了他的咒骂,手腕上的金色也渐渐褪去。他只是沉着地抽出了心包内的充血,接着又对出血点进行缝合。

事实证明恶魔的能力不是说笑,零误差的技术让那颗残破的心脏又一次跳动起来。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术室里面,渡海和猫田同时抬头看向计时。红色的字体显示着46分26秒。渡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小声反复着那个人的名字,手腕又一次闪着金色的光。一反常态地,渡海留下来进行了最后的缝合。细密的针脚交叠在他自己的名字上。

手术室外,无数条管道连在那个本应充满活力的人身上。麻醉早就过去,可那人依旧迟迟不肯醒来。在谁都不愿承认的时候,渡海叫猫田调来了脑波仪。

横线,毫无起伏,象征着一个鲜活思想的消失的横线。

脑损伤不可逆,46分钟早就够那个可怜的孩子死个两回,渡海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让那颗残破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但是陷入沉睡的大脑已经宣告了一切的结局。换做平时,渡海不会让这个几乎没有可能的病例毁掉自己零失误的记录。然而现在,他像可悲的赌徒一样将信念全部放在万分之零点几的概率上。恶魔也会向天神祈祷。可这声音天神真的会听到吗?

观察室中,打桩机的声音不知疲倦地响。渡海听过很多次这个声音。生命维持系统?多么可笑,多少人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奇迹般地睁开眼睛,又有多少人失望而归。叫做生命维持,然而当这个声音响起的,这几乎就是对一个生命的宣判。

世良的父母被叫来了医院,哭泣、安可充斥了观察室。渡海依旧是对着家属发火,这回甚至是连带着世良一起骂,看似嘲讽的语调却隐约有了失控的迹象。

痛失爱子的父母怎能容得他这样说,痛苦催生的愤怒让两位素来温和的老人就要动粗。可还未开始的动作在看到那人手腕上隐约的闪光时就停下了。就算再细小,为人父母,自己儿子的字迹与姓名二老怎么会不认识。两位老人看着那个炸起全身刺的孩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他拢进了怀里,像是对待一个大型的婴儿似地轻轻拍打。

全部医生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们更为吃惊。

那个平时跋扈的恶魔如同脱力般地滑坐在地上,白色的制服在他身边无力地展开。两位老人半跪下来将人环住。这一刻,同样的情绪将三人连接。这一刻他们用他们各自的方式祈祷,用他们相同的方式悲痛。

半晌,第一个恢复正常的是渡海。“三天,”他看着脑波仪上平缓的直线不知是对谁说,“就三天”。

这是三天的煎熬。

他将奇迹寄希望于各种文献论文、医疗报表。为每一个醒来的患者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妄图在他们之间找出共同点。他将那些奇迹之人身上的特质与世良一一对比,对每一个疑似的相似点都充满了希望。他偶尔也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些成堆的未曾醒来的病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然而他的意识却违背了他自己。他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了结局。

这些天中他在穿梭在走廊与休息室的路上无数次地祈祷。每一次他都希望这一次,那双眼睛的瞳孔能在强光下收缩。

恶魔对着上帝无数次地请求,只是因为那个像是永远睡去的凡人。

三天的时间第一次显得如此短暂。两位老人又一次来到观察室。

如果忽视那些管道的话,世良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睡着了一样。平静,没有痛苦,但也没有那些鲜活的表情。

渡海迟到了,就像是躲避最后这个时刻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张平静的脸,伸手想要关闭生命维持系统。

一双苍老的手按住了他。“我来,”世良的父亲颤抖着的声音却带着坚决,“请让我来。” 在渡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双手放开了他,将机器关掉了。

观察室一片死寂,渡海在沉默中撤下了所有管道。用指尖最后一遍描摹自己这辈子曾经完整过的灵魂。终了,他最后一次轻声唤起那个名字,微弱的光在他手腕跳跃了几下,熄灭了。

是夜,不同的地点,渡海与世良的父亲不约而同的地将手举到了眼前,同一湾月光漏过他们的指缝。两个不同的人背负起了同样的重量。他们在这一刻在内心认定,是他们用那只手杀掉了自己最爱的人。而余生,他们要为这只手赎罪。

后来的后来,花房后来依旧闯进过那个恶魔的休息室。那时,休息室里沉睡中的恶魔正在经历一场噩梦。呓语伴随着祈祷,难以听清。

花房努力的尝试分辨。但苦于渡海医生在睡梦中话语并不清楚,只好作罢转身离开,带走了最后一丝灯光。

休息室里呓语依旧在继续,声音中,渡海的手腕轻微地发着光。

———END———

这是【颠倒】系列的中间章,还有一个前传(布满荆棘的安乐乡)一个后续(纯白色的黑暗),一个比一个虐,特别虐,非常虐,和后续比这个算是温和小甜饼。
谁说ET就是个甜文,搞笑文文手?我只是怕把大家捅穿而已嘻嘻。
同期准备开更大天使渡海/小恶魔世良 这是个搞笑甜文 颠倒系列有多虐 那个就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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